赤子心声
———记我校音乐学院85级校友、男高音歌唱家司红军
人物简介:司红军,中国武警总政治部文工团男高音歌唱家,原克拉玛依市音乐家协会副主席。代表作有:《克拉玛依之歌》、《克拉玛依新歌》、《石油人的圣地》、《祝福你,克拉玛依》、《相聚克拉玛依》等。
“作弊”
司红军经过“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的红色横幅时心里惴惴不安:“不会被发现吧?”这个“火柴棍儿身材”的12岁少年太渴望当一名解放军了。这是1980年的冬天,必须要穿的臃肿的棉衣让他有了办法。白碱滩地上到处都是石头,他随手捡了几块大的,揣在口袋里———只要体重够了,170厘米的身高已经没问题了,年龄也……呵呵。他想穿着军装唱歌,像李双江那样。其实,在他更小的时候,主题歌《红星照我去战斗》就已经比电影《闪闪的红星》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了。
童年时代的司红军唱歌已经很好听了。每当家里来了客人,“让小儿子唱几首歌助助兴”是父亲必须要露的一手,父亲的朋友们从不吝啬自己的情绪表达,真诚到夸张的赞美,让司红军对唱歌充满了信心。
负责体检的人并没有发现司红军口袋里的石头,但即便如此,司红军的体重还是不够———低于了 170厘米身高标准体重的25%。
练声
这里真是一个练声的好地方。它在教学楼的最东头,打开窗口,戈壁滩的风就能带来漠野的气息;房间内没有杂物,回声很好,可以提高自己练声的兴趣。最关键的是,这种环境,对练习声乐有着独到的帮助,如果发声方法正确,胸腹腔之间的横隔膜是拉紧的,这时会感觉腹部和背部都是紧蹦蹦的。这种感觉,有点像蹲大便时使劲儿的感觉。司红军到这里一张开嘴,这种感觉就油然而生———这是一间没有被使用过的厕所。
下午六点半放学,司红军每天都背着黄色军用书包准时到这里,钻井中学的杨万善老师组织了一个声乐兴趣小组,司红军报名参加了。司红军是个不让杨老师操心的学生。老师教给他的发声方法和歌唱状态,他琢磨一下,总能比较容易地找准。
在这间厕所里,司红军练了三年。
赶考
又一个机会来了———1987年,山东曲阜师范大学音乐系来克拉玛依招生。司红军得到可以参加专业面试的消息时,离开考试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而招生地点在距离白碱滩20公里远的克拉玛依教委。回家取车费显然来不及了,班主任拿出了15元钱交给司红军:“赶紧走,别紧张,把平时练的表现出来就好。
“我爱你呀老山兰,顽强的生命倍受了摧残,墨绿的叶片熏满了硝烟,芬芳的花朵开得更鲜艳……”当司红军亮开嗓子的时候,考官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他的脑海中所浮现的,是老山前线指战员们憔悴而刚毅的脸。这首深情的《我爱老山兰》非常充分地表现出了司红军的优势:感情真挚、吐字清晰、音色明亮、情绪饱满、大气昂扬。
很多事情的功夫是在诗外的,声乐也是如此。考官并不太在意考生的技法是不是娴熟,因为这可以在专业学院中训练出来。他们看重的一是天生的音色,二是对音乐的感觉。打动考官的,恰恰就是司红军的这两点,直到今天,这名46岁的中国武警文工团男高音歌唱家在下部队慰问演出时,看到战士们艰苦训练、保家卫国的场景,在音乐响起时仍然难以抑制自己的情感。而他哽咽着唱完的歌,每每让战士们动容。
在“60选3”的激烈竞争中,司红军如愿以偿。
暗练
大学的专业音乐学习,让司红军确定了终生的事业之路。但1989年毕业分配的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到白碱滩的钻井小学当音乐老师。并不是司红军瞧不上当小学老师的职业,有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谁都应该明白:如果让王进喜当厨师,让袁隆平当会计,让刘翔练举重,他们会从心底里乐意吗?而他们的不乐意,是因为他们不爱岗、不敬业吗?
钻井公司人事部门考虑了司红军的请求,把他改分到钻井中学当音乐老师。司红军和杨万善坐在了同一个办公室里。有了一份聊胜于无的事业、能与启蒙老师的再续前缘、切磋技艺,让司红军的心暂且安定了下来。但在每周二十多节音乐课的缝隙里,他没有一刻放松过声乐训练,因为声乐行当里有句话:“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内行知道,三天不练听众知道。”
1992年,他有幸进入了中央音乐学院进修,师从声歌系副主任马洪海教授。这种一对一的教学,让司红军受益颇深。在司红军的记忆里,自己歌唱水平质变的起点,就是从这开始的。
“羞涩”
20世纪90年代初两百多元的工资,司红军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只有两个用途:买火车票和到邮电局给北京的老师打长途电话。所以,到1995年已经连获中国石油第二、第三、第四届声乐大赛美声组一等奖的司红军,口袋中始终是“羞涩”的。
1994年7月,司红军在中央音乐学院进修结束了。当他走出乌鲁木齐火车站的出站口时被拦住了———他带了7个大包和箱子。不用说,行李肯定超重了。“交罚款吧。”工作人员称完重量后公事公办。“能不能少罚点,我是学生……。”司红军没辙了,如果交了罚款,自己连回克拉玛依的车票钱都不够了。工作人员听着这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说话的嗓音非常特别,然后,拉开几个包的拉链一看———全部都是声乐书籍和教学磁带。“行了,交上几块钱,我好开票交差,你看好多人都看到你这么多包包了。走吧!”
1995年,司红军要去广州参加“‘益通杯’全国青年歌手大赛”,但他所有的积蓄加在一起,只有两千多元了。没有人能想到,站在美声组银奖领奖台上的这个克拉玛依小伙子,是借钱来参赛的。而当他调动到克拉玛依文理学院当声乐老师的时候,在克拉玛依住的49平方米的房子,除了书籍、资料,只有一架钢琴可摆了。
风筝
“想好了吗,司主任?”
“是的,孙书记。我下决心了。这能够同时实现我的两个梦想。”
“那好吧,组织上也希望你能在音乐事业的道路上取得更大的成绩,这也是克拉玛依的骄傲。我还有一个希望:到了外面,不要忘记了家乡。”
“您放心,只要克拉玛依需要我,我随时愿意为她歌唱。”
这是2001年底克拉玛依文理学院党委书记孙庆奎和院艺体系主任司红军之间的一段对话。从1995年开始,司红军已经连续三次获得“全国青年歌手大赛美声组银奖”;1998年,又获得了“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赛美声组优秀歌手奖”。在中国声乐舞台上崭露头角的司红军引起了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的注意。2002年初,他如愿以偿地成为了武警新疆总队文工团的一名歌唱演员,很快又调入中国武警总政治部文工团。
就在2002年5月16日,全国众多观众在CCTV“第十届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总决赛”上看到了这个克拉玛依的孩子。他的一曲《天安门广场》获得了演唱最高分———98.83分。继王宏伟之后,这个中国最高级别的歌唱展台上,又诞生了一名新疆娃娃。他没有对孙庆奎食言,更没有对克拉玛依人食言———司红军到了北京之后,在克拉玛依进行大型演出的次数似乎比以前更多了。而“台下的功夫”,司红军下得更多:他联系中国优秀的词曲作者,为克拉玛依谱写并亲自首唱了众多的歌曲。
2011年8月3日,CCTV“激情广场·克拉玛依”拉开大幕,司红军又来了。他是在“克拉玛依娃娃”和“武警战士”的两个角色间艰难选择之后才来的———8月1日是建军节,他身为武警部队的歌唱演员,理所应当地应该随团下部队演出。但他思考良久,还是找了领导,领导体谅了他的心情。“我们的眼睛啊星斗一样眷恋着你。我们的心灵啊太阳一样热恋着你。啊,克拉玛依,克拉玛依,即使远去天涯海角,梦中也是你……”这样的歌儿,不是从司红军口中唱出的,而是从他的心中发出的。
(文章发表于《曲阜师大报》2014-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