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曲园 怀念恩师
2020-12-21  点击:[]

离开曲园已经二十余年了,我怀念我的曲园,尤其是两位恩师,我永远记得他们。

我走入曲园之前,高三过得很艰难 ,焦虑失眠折磨得我几近崩溃,又患上肠胃炎、关节炎,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很糟糕。尽管考上了大学,但并没有像家长和高中老师说的那样:考上大学就可以一劳永逸了,考上大学就好了。还未从考学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我,来到大学校园,周围的同学看起来穿衣打扮都要时尚漂亮,言谈举止也看起来自然潇洒。相比之下,我更加的自惭形秽,我像安徒生笔下的丑小鸭一样,畏缩,自卑。我从不敢主动的敞开心扉,基本上是独来独往的,也没有什么朋友 。当时,弟妹也在读书,母亲生病多年,家中光景惨淡。父亲经常说:家里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们上学,上不了学就在家扯牛尾巴之类的话,这更让我背负着沉重十字架一样,喘不过气起来。

尽管如此, 我并没有申请助学金,可能是骨子里的倔强和清高吧——越自卑,越怕被人瞧不起。

在大一暑假 ,我在二姐的帮助下到乡镇中学卖火烧贴补家用,也为自己挣点零花钱。大二开学后,我把这段经历写下来投到了校报 ,投稿感觉像做贼一样。一方面,那时候的我视文学如宗教般的神圣,对编辑们更有一种敬畏感,又感觉自己的东西拿不出门去。记得那是一个下午,我到编辑部探听那篇文章的下落,其实内心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李钧老师在校报编辑部任编辑,他坐在桌旁,那时候李老师头发乌黑浓密,目光炯炯又透着温和,行动特别的快,俊朗中有一股书卷气 。他问我稿件的题目是什么,立刻道:“哦,《暑期卖火烧》录用了!”他从一摞稿件中翻出我那篇,又看了一会,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那个眼神我忘不掉,现在想来,那眼神里有赞赏肯定,还有一份同情和疼惜。李老师点点头说,文章写的很好 。他又翻了一下,指着文中的一句:“家贫当自强,家里已经这样,如果再没了志气,还剩下什么呢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没有说。 过了一会儿 ,他又指着稿子说,投稿文章要好好地修改,尽量不要有错别字。我看到稿子很多地方用红笔做了添改,脸上有些发烧。李老师又恳切地说:“作为师范生,还是要好好的练一练字,一笔好字还是老师的基本功 。”现在想起老师的话,我感觉很惭愧,因为我至今也没有达到老师的期望。后来我那篇文章发在了校报上,发了20元的稿费。年终校报评选优秀作者,我也忝列其中,想来也多半由于老师的照顾和偏爱。

后来继续投稿,和老师有过几次交流。那时的我,写作是慰藉自己心灵的一个渠道,投稿也似乎是获得成就感的一种途径。写作不可避免地要抒发自己心情,现在想来,有不少是小愤青的片面之见、偏激之语,有些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在内容和笔法上都显得稚嫩。 然而李老师总是很诚恳、很有耐心,像兄长一样,给予我指点,当然不限于写作。那些粗拙的文字也尽量地给我发表出来,除了见诸报端的喜悦,还有十块二十块的稿费,这对于一个没有自信的孩子来说,是多大的鼓励啊!

离开曲园,参加工作,刚开始很多不适应,我把自己的苦恼 写信给李老师诉说。李老师很快回了一封长长的信,他安慰我、勉励我,相信我——他欣赏的学生,一定能做一个优秀的老师。我捧着李老师的信,流着眼泪,读了一遍又一遍,像一个孤独的孩子感受到亲人亲切的抚慰。那一封信,我至今保留着。那是一封手写的信,真正的见字如面。后来工作单位办报,我任编辑,有时候会请教老师排版之类的问题,李老师也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予解答。回想起来,我很有些惶恐,老师有多少事务处理,我却拿这些鸡毛蒜皮之类的小事烦扰他!我自己也当了二十年老师了,对学生的问题和请教我能做到如此的耐心吗?

时间一长,逐渐联系少了,后来在小师妹那里得知,老师到了中文系任教,他的课特别受欢迎,堂堂爆满。从网上得知老师取得了很多成果,还听校友们说说李老师颈椎和腰椎不好,有时上课竟痛得直不起腰来。在网上看到老师的照片,那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花白了,不过依然目光如炬,笑容蔼然。

另一位是我们大学的辅导员徐庆海老师 。刚进班级的时候,有几个人跑前跑后忙碌着,给大家整队、排座、讲解注意事项。听旁边的同学说 ,其中有两个是班长 ,一个是辅导员。相比两个班长,徐老师显得年龄更小,长着一张娃娃脸 ,说起话来就笑。还有些腼腆。他大学毕业刚留校,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有段时间,我的关节炎犯了,疼的时候就吃片最便宜的止疼药;生活费也不够,不愿张口给家里要;想勤工俭学呢?也没有门路。我感觉孤立无援,偷偷给徐老师写了一封信,请他帮忙给我找个家教之类的活干,并在信中恳请他不要当众说出我的情况,并声明我不想要助学金(我总感觉申请助学金如同乞丐一样,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当天晚自习,徐老师急匆匆来到教室,把我叫出去,很抱歉地低声说:“我不知道你的情况,你先去医院检查看病。如果需要住院,学校是报销的。过后我们再找个勤工俭学的活,这样你看好不好?”说着,老师从口袋里拿出100块钱塞到我手上:“这,你一定拿着,先去检查看病。”老师的恳切让我无法拒绝。

后来,班长每个月发助学金的时候都给我一份,说是老师给我申请的。这样的助学金,在申请上不太符合程序,因为脾气臭硬的我连申请书都没写过。徐老师非但没有批评否认我的狭隘拧巴,反而如此体贴呵护我这份自尊。在学校勤工俭学打扫打扫卫生,不累,也不耽误功课。这样一直持续到我毕业,每个月领到的助学金支持我顺利地完成了学业。

临毕业的时候,徐老师给同学们热心地当起了红娘,班里几对良缘就是老师牵线搭桥促成的。徐老师还给我介绍了一位,虽说一面以后就画了句号,但老师的那份婆心让我感觉温暖。

就这样,在曲园四年,我走过我的青春,我的青春并不像诗人所描绘的那样的美好和诗意。但因为有了像李老师和徐老师这样的老师们,迷惘孤独的日子了,我感受到温暖和希望,也找到了前行的力量,

学生时代上过多少课,接触过好多老师,渐渐没了印象,李老师和徐老师并非我的科任老师,然而,他们教会了我比课本上更重要的东西,影响了我的一生。任教20余年,谈不上桃李满天下,但我知道如何做好一个老师,他们给了我最好的示范。

(作者刘凤青,任职于东营市育才学校,我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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